这位刚刚倒下的“金牌卧底” 曾是顶级缉毒高手他有着什么样的惊(2)

【标题】这位刚刚倒下的“金牌卧底” 曾是顶级缉毒高手他有着什么样的惊(2)—王勋

　　1月2日凌晨，在公安部禁毒局统一指挥下，广西、福建公安机关在南宁市成功侦破“2016-1028”特大制毒目标案，其中南宁市公安局组织140名警力兵分五路，分别对位于南宁市良庆区的两个生产制毒物品窝点及三个涉案犯罪嫌疑人落脚点展开突击收网行动。然而这次，他却破天荒地“提早离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此次行动成功打掉1个制毒团伙，捣毁2个生产制毒窝点，抓获12名涉案嫌疑人，当场查获总价值3千多万元的各类毒品、易制毒化学品，生产制造毒品的反应釜6个，查扣涉案汽车4辆。“每个民警心里都憋着一股劲，一定要把案件搞成功。”南宁市公安局禁毒支队长钟庆含泪表示，“对倒下的同志，我们无以回报，只能搞好工作。”直至此时此刻，仍有几十个缉毒民警在冬季湿冷的广西山区，看守着两个刚刚端掉的制毒窝点。
　　而甘科伟，却已在1月15日18时46分因病离世，年仅36岁。荣誉背后，是比电影剧情还要危险的现实儿媳在整理甘科伟遗物时，拿出“一大堆证书奖章”，甘科伟的父亲看着，忍不住哭了：个人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一次、三等功四次，还有“全区优秀人民警察”、“信息化破案标兵”荣誉称号……“为什么从来不说？从来不跟我提什么得奖……”甘科伟的父亲说，无论顺利还是困境，儿子从来不向父母提及自己的工作内容，“只是说放心好了，我会对自己的工作负责，有什么困难有组织。”也许正是因为，每一个嘉奖背后都意味着：直面险境。2011年4月4日，南宁市上林县城发生枪击案，一名无辜群众中弹受伤。
　　经调查，是一涉毒涉枪涉黑的暴力犯罪团伙在进行毒品贩卖活动时使用枪支造成。消息传开后，上林县及周边多地人心惶惶，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事实上早在2009年5月起，南宁市公安局禁毒支队就成立专案组，开始侦查这个以白某为首的贩毒团伙案，期间曾将白某抓获，但检察机关认为证据不足，不予起诉，白某因此获释后，认为公安机关软弱无能，更加肆无忌惮，用各种手段垄断了南宁市毒品市场。甘科伟对该团伙开展重点侦控工作长达一年，先后协助抓获白某两名“得力”助手成某和黄某，逐步瓦解该团伙部分贩毒力量。并在之后抓捕白某等人时，主动要求作为冲锋力量与特警一起冲进现场实施抓捕。抓捕过程中，在多数人注意力集中于白某等人身上时，团伙成员“阿猛”突然往角落某个房间跑，甘科伟立即冲上前去将其扑倒并有效控制，后来得知，“阿猛”冲回房间是为了拿私藏的枪支进行搏命抵抗——若未及时控制，后患无穷。
　　最终南宁警方不费一枪一弹，圆满破获该特大武装贩运毒品目标案，捣毁一个家族式社会武装贩毒团伙，抓获犯罪嫌疑人7名，缴获各种毒品16413.2克，缴获制式左轮手枪1支子弹16发；押扣毒品价值70多万元、运送小汽车3辆。这是甘科伟个人一等功背后，如电影般惊心动魄的经历。还有些危险，直接在他身上留下了印痕。在一次堵截毒贩车辆时，甘科伟刚刚把手伸进对方车窗准备拔掉车钥匙，狗急跳墙的毒贩立马挂挡倒车，妄图从马路隔离带的缺口冲出去逃跑，因车速太快，甘科伟被发疯的车撞翻在地、拖行出去一百多米。“车轮从他的脑袋旁边“刷”一下驶过去……最多相距十公分吧。”一同实施抓捕的同事黄胜至今提起仍心有余悸。虽然逃过一命，但甘科伟右侧的身体从脸到肩膀、手臂、腿部仍然大面积擦伤。好在毒贩最终被抓捕归案。事后黄胜忍不住数落甘科伟太不注意个人安全，“他却说当时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只想抓住毒贩，尽快破案。”
　　“努力到无能为力，拼搏到感动自己。”是甘科伟发在微信朋友圈的一句话，同为警察的廖源刚看到时，觉得真有点“作”。“我们是互相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因此廖源直言不讳：“有必要这么努力吗？不是没有你甘科伟工作就不能做了。你要记得你同时还是人家的老公父亲儿子，不要那么拼命。”但是，这句话却仍牢牢放在甘科伟的朋友圈里。金牌卧底：三言两语让毒贩放下戒备不仅要冲在一线“抓人”，有时甘科伟还得配合“被抓”。一次，甘科伟化身“买主”与毒贩交易，确定交易后，在第二次见面时，狡猾的毒贩不仅换了一个人，且来时两手空空。甘科伟斜靠在椅子上，装作看电视，等毒贩进来，甘科伟只用余光瞄了他一眼，不动声色。“你是***？”毒贩问。“东西带来了没？没带就滚出去！”甘科伟视线仍未离开电视屏幕。看到“同行”如此“跋扈”，来人反倒放松下来：“钱带了吗？”“货到了，多少钱都有，要做就做，不做就算，我马上走。”几番过招，来人终于放下戒备，并叫同伙送货来。
　　“货到了，拿钱来。”甘科伟不慌不忙拨打电话，电话那头，正是在外守候已久的同事。房门轰然打开，屋内所有人都被民警当场摁倒在地双手反铐。一点没客气，甘科伟也是被摁趴下的其中之一。毒贩直到认罪伏法，对这个最后买家的身份仍然一无所知。熟练使用毒贩的“黑话”“行话”，熟知各种毒品特性、价格和吸食方法，灵活应变突发情况……有勇更要有谋，一个优秀缉毒警察的基本素养，甘科伟都做到了，被同事称为金牌“御用卧底”。因在多年破案过程中情报业务能力的突出表现，2015年5月，甘科伟由一线侦查岗位转战情报研判岗位。从5月到11月，他又被选拔到公安部禁毒局情报中心协助工作，把信息和侦查相结合、“信息导侦”等先进理念融入到实际侦查办案中。短短半年时间里，甘科伟在公安部禁毒情报中心领导的大力支持下，协调相关省市破获4起公安部督办毒品案件，捣毁制毒工厂四个，缴获摇头丸、冰毒等共约2吨，毒资105万，枪支3支，子弹817发，查扣涉案车辆19辆、各种制毒原料4吨，制毒原料半成品30吨，抓获犯罪嫌疑人36名。公安部禁毒局发文致广西壮族自治区公安厅对甘科伟进行表彰。
　　超前的侦查思路和大数据处理的能力，逐渐吸引了多家互联网公司的注意，他们频频向甘科伟抛来橄榄枝，却并没有得到他积极的回应。“他说不当警察好像缺点什么。”禁毒支队民警岑晟曾与甘科伟同时被借调到公安部等单位学习培训，在帮甘科伟申请立功时，想把这件事作为亮点报给大家听，却被甘科伟拦住了，“因为觉得（这个选择）对老婆有愧疚。”这样“反其道而行”的选择在甘科伟身上其实并不少见，高考那年，明明已经过了本科线的他，却毅然决定报考当时仅仅是大专的广西警察警官学院。“做了这么多事情，都是因为太喜欢警察这个行业。”曾三次拒绝休息，他最终在家里倒下殡仪馆的车开走的时候，甘科伟的妻子莉莉只是蹲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一声不出。直到众人把她扶起来，她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那是多年的感情宣泄……”廖源回忆，甘科伟在离去前的最后两天，大家都默默地有了心理准备，只有他妻子莉莉不能接受，“她说你们作为他的朋友兄弟，不要把他生病的消息传出去，我相信科伟他能挺过去，你们要一起为他加油。”2016年12月28日，是甘科伟的最后一次出差，民警周明等人和他同行，飞机起飞前，同事就发现科伟眼袋很深，脸部浮肿，“要不要紧？”“不要紧，只是最近加班比较多，没睡好。”“要不你干脆回家休息吧。”甘科伟挥手拒绝了，说自己一直跟这个案子，对情况更加了解。周明也知道他之前经常会有头痛睡不好的问题，就没有再劝。飞机到达赣州，几人马不停蹄打车直接去火车站，“晚饭买了几个包子顶过去了。”晚8点乘火车到瑞金，到睡前几个人还在商量第二天的工作。29日一大早他们就赶到当地公安部门，“去太早了，就站在他们门口等要联系的办案人员。”午饭时甘科伟再次拒绝了同事让他休息的提议，从中午3点到下午6点，又3个小时没有停歇。然而头痛并没有停止，甘科伟怀疑是不是自己高血压犯了，还跑出去买药。“不行就赶第二天早班飞机回南宁检查身体。”当晚领导在电话里也劝他。
　　甘科伟第三次拒绝了，“有一个线索没弄清楚，还不能回！”第二天早上他坚持亲自去调取相关信息，中午12点终于暂时结束瑞金的工作，乘动车到赣州准备回南宁，当地只有早晚两班回南宁的飞机，下午的几个小时他们一点没“浪费”，同样是在与当地警方沟通案件。大约晚上8点，还未下飞机甘科伟就痛苦地捂住头，说头痛，几个人把他送回家。“只是没想到……”周明深深呼气又吐气，哽咽不能言。甘科伟终于在家中倒下，廖源赶过去帮助送他到医院。“他做到了！”如今，廖源想起甘科伟在微信圈里的那句话：“努力到无能为力，拼搏到感动自己”，不禁泪流满面，“他真的做到‘努力到无能为力’，我们也无能为力了；他岂止是‘感动自己’，他感动了我们所有人。”对这句话，廖源现在有了自己新的认识：只因为选择了这份职业，箭在弦上，就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