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极重症H7N9流感患者康复出院 多次处于死亡边缘还是闯了过来(2)

【标题】湖南极重症H7N9流感患者康复出院 多次处于死亡边缘还是闯了过来(2)—张雨辰

　　1月22日，她病情恶化，由当地医院转入湘雅二医院。“从一开始的咳嗽发烧，到后来越来越觉得浑身乏力，再到最后慢慢失去意识，在得病的初期，我一直以为只是简单的感冒，未曾想过自己竟然离死亡那么近！”李进入院时，整个是个“乌人”，嘴唇都乌得发黑，看起来让人害怕。鉴于气促、氧饱和度下降等情况，急诊科迅速行气管插管，上呼吸机辅助通气，根据其症状及活禽接触史，高度怀疑她感染了H7N9病毒，医院立即启动H7N9流感防控应急预案。当晚22时许，检验结果确诊李进感染H7N9病毒，旋即，她被转入呼吸内科重症监护室（RICU）负压病房隔离治疗。“
　　休克，气促明显，急性呼吸窘迫综合症（ARDS），心电监护显示氧分压已下降到生命临界点，血压靠药物维持，可以说命悬一线。”接诊医生介绍，ARDS死亡率高达42%，而H7N9感染的重症患者死亡率更是高达70%。23日一早，院领导及相关职能科室负责人赶到RICU会诊，分析病情进展，讨论治疗方案。“等我再次醒来时，已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当时是白天还是黑夜，更不知道自己为何躺在这狭小的病床上一动不动，只看见几个穿着类似电影里生化服一样衣服，戴着防毒面罩的人整天在我眼前走来走去，吃东西都靠胃管注入……时间变得特别漫长，一切都像在梦境中一般。”
　　回想起当时，李进直言，至今都不敢相信。三道关口：每一次都是生死考验。人感染H7N9流感的病死率原本就较高，重症患者的生还希望更是渺茫。能够成功救治，到底经历了一个什么过程？“H7N9病毒能直接损伤肺泡，严重损伤呼吸功能。是否能进行有效的抗病毒治疗和改善、修复呼吸功能，是治疗的第一关。”主治医师张艳介绍，呼吸内科主任陈平教授和RICU主任罗红教授带领的治疗组，密切监测病情变化，随时调整治疗方案。同时，护士24小时精心护理，呼吸治疗师24小时跟进，精准调节呼吸机参数。治疗组适时果断拔管脱机，降低了后续呼吸机相关性肺炎的发生几率及治疗难度。
　　H7N9病毒能损伤上皮细胞及粘膜屏障，并生成炎症介质，使人极易感染细菌、真菌，造成全身感染的脓毒血症，引发高烧、休克，所以继发感染能否得到控制，是关系治疗成败的第二关。1月29日，患者就曾出现高烧，虽然是大年初二，但专家们立即赶到病房会商，考虑为金黄色葡萄球菌败血症，调整治疗方案，使败血症得到控制。2月8日，患者出现心率及呼吸频率增快，但无发热及痰液增多，痰培养及大便培养可见真菌，调整用药后，患者症状好转。“第三关是肺纤维化。”H7N9流感病毒感染人体后，可以诱发细胞因子风暴，导致全身炎症反应。
　　流感患者肺内常表现为急性弥漫性肺泡损伤、肺泡间隔出血、弥漫性肺泡损伤后纤维化增生以及肺泡Ⅱ型上皮细胞浆及胞核蛋白沉积，随着病程延长，可见肺组织明显纤维化形成。肺组织纤维化的程度，关系到患者今后的肺功能、运动耐力及生活质量的好坏。经过积极的抗病毒以及抗氧化应激等治疗，患者肺部病灶有所吸收，肺功能逐步康复。劫后余生：这一次，是对生命、家人的重新认识。三大难关一一闯过，李进的生存希望有了重大转机。然而，常规的治疗只是一方面，即使在从RICU转出时，RICU主任罗红教授都坦言，李进自己的坚持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李进也记得，当自己处于半清醒状态时，也曾有医生在她耳边说：“这次治疗，要靠你自己，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李进回忆称，当时也是听了那句话，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得了很严重的病。心理问题是另一个重要方面。“负压病房是全隔离的，进到里面的医护人员都是‘全副武装’，所以病人呆在里面会很不适应。治疗初期，李进就曾出现过严重焦虑，特别是过除夕、春节那几天，极度躁动。”罗红介绍，为此，RICU请来了医院精神心理专家来会诊，同时，还让李进的丈夫隔着玻璃窗，用对讲机和她对话，录来家里小孩、家人鼓励她的视频放给她看，使她的情绪得到舒缓，重建战胜疾病的信心。“他（老公）当时隔着玻璃跟我挥手，让我什么都不用担心，自己心情要好。
　　他满脸带着微笑，看不出来一丝的沉重，我知道，他一定也顶着巨大的压力，却不想让我有一点担心。”这一次的变故，同时也让身为丈夫的付先生感触良多。“真的就像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在那些守候的日夜，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坚持！”付先生回忆称，此前也了解过H7N9这个疾病，却从来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边。老婆昏迷转院时，他还身在深圳，连夜开车赶回老家。他连续两晚都没睡，吃不了东西，因为一吃就会吐，于是不断地喝水，他说：“当时只有水能保住我。”当来到病房外时，看着窗户里全身插着管子的老婆，他哭了，“感觉这个家就要瘫痪了。”
　　“后来，随着我病情的好转，他被准许穿着隔离服进入病房，他蹲在床边，轻轻地握着我的手，尽管手上带着厚厚的手套，却是我入院后跟家人的第一次接触，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李进说，老公后来跟她说了很多话，都是一些让她开心的话，那些片段，至今历历在目，对于两夫妻而言，都终生无法忘怀。43天的抗争，背后是常人无法体会艰难。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李进的身体一天天好转：1月26日，成功拔除气管插管，改为无创呼吸机；2月2日，改为高流量湿化氧疗；2月17日，改为鼻导管氧疗。在此期间，体内的H7N9病毒也得到的控制，2月8日及9日，市疾控中心两次反馈H7N9病毒核酸检测阴性。
　　随着各项指标恢复正常，李进解除隔离，21日从呼吸ICU转入普通病房呼吸内科一病区进行后续治疗：炎症、氧合指标在好转，影像检查提示患者的肺部病变也在逐步好转。“H7N9病毒关、继发感染关、肺纤维化关，每一关都关乎生死。”罗红教授介绍，作为RICU病房收治的首位重症流感患者，这次抢救充分体现了团队协作能力，特别是在隔离期，医护人员必须穿上厚厚的防护服，戴上防护眼镜，特制的防护口罩和帽子。护士在里面一呆就是8个小时，一个班下来全身湿透，颜面部被质硬的口罩压出水泡都是常事，但大家毫无怨言，哪怕是在春节期间。病历记录显示，在这29个日夜里，除呼吸内科外，还有急诊科、感染科、重症监护等科室28人次的专家参与会诊，有好几次都是在晚上或节假日。
　　“太不容易了，我当时都快崩溃了，是他们不断鼓励我，每次医生护士经过我窗前，都握拳示意我加油。”转回普通病房的李进对医护人员的精心救治感动不已，她说这“第二次生命”来之不易。健康提醒：H7N9流感可防可治可控。湘雅二医院呼吸内科专家提醒，H7N9流感的预防大于治疗，不必恐慌。主要做到以下几点：1.平时加强体育锻炼增强体质，避免过度劳累；2.发现H7N9疫情时，尽量避免接触活禽，如有接触迅速用洗手液和流动水洗净双手；3.对鸡鸭等禽类食物应彻底煮熟再食用；4.保持室内空气流通，每日至少通风30分钟；5保持室内清洁，使用易清洗地板，避免使用难以清洗的地毯；6.注意个人卫生，打喷嚏或咳嗽时捂住口鼻，有感冒发热症状及时就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