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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掩映下的人性软肋
――评李佩甫长篇小说《城的灯》
王剑
著名作家李佩甫的长篇小说《城的灯》,以诗意的叙述和温婉的文字,通过中原地域特定的日常生活场景和历史与现实的相互观照,给我们展现了农民逃离乡村进入城市的艰难历程。无论是小说精心营造的如触凝脂般的艺术氛围,还是作家对沉隐在社会和人际关系中的乡俗文化、权术文化、诸般人性的深入洞察,都使我们在精神和审美上饱受着一部优秀作品的强烈震撼和冲击。
小说首先把人物放在特定的时代话语背景下,以个人在情感漩涡中的挣扎和权力迷阵中的突围作为折射点,来完成作品对整个乡村家庭群体命运的观照。农民青年冯家昌为了使自己和整个家族都能够成为城里人,压抑人性,失去自我。他善于学习和吸纳权场经验,学会揣摩上级心理,最终练就了脸厚如墙、心硬如铁、不择手段的本事。他不惜把刘汉香五年的苦苦等待和她对冯家巨大的身心付出贱价出卖,甚至不惜把父亲做人的尊严及其在村里的脸面当做抹布一样甩掉。最后在他的运筹、规划和引导下,三个弟弟也都成功地占领了城市。但在城市灯光的掩映下,我们看到冯家昌由隐忍和机智带来的无限风光的同时,也从他的滂沱泪水中看到了他作为城市哈叭狗的难以自抑的内心痛苦和灵魂煎熬。与冯氏兄弟毅然决然地逃离乡村进入城市不同的是,支书女儿刘汉香在对待乡村的态度上,却选择了守望。她守望着爱情,也守着质朴的人性,她扶持了一个家,也造福一方百姓,她用自己单薄的身子掮负着沉重而自尊的乡村之船,用纯洁而真诚的的心点亮了乡村城市化的可行之灯。作家通过对冯家昌、刘汉香这两种进城之路和各自人生价值取向的着力呈现与比照,在呼唤健康人格重塑的同时,也深情期待农村变革的深入和彻底。
《城的灯》在披露人物的复杂性和普泛性时,把犀利的笔触深入到人性的根部,尖锐而有力度的揭示了贫穷对人的异化和腐蚀。冯家昌是一个从小就饱受贫穷践踏的苦孩子,16岁前他没穿过鞋子,没吃过一顿饱饭,冯家在村里处处遭受的白眼和欺凌以及那个梦魇般的“干驴粪”的痛苦记忆,都烙印签似的嵌在他的骨缝和血液里。因此,从他给脚上扎蒺藜练铁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内心深处向贫穷向世俗向父亲的萎缩向刘国豆的霸道宣战了。从某种程度上说,冯家昌的背叛是一开始就注定了的,刘汉香成为他成功的祭品是必然的,早晚的事儿。应该说,穷气,是城市灯光掩映下的人性软肋。穷气的伴随,使他的每一个进步,都成为一种藏在内心的图谋,他的所谓的“吃苦”、“忍住”和“交心”,无非是为补偿贫穷而特意袭用的一种攫取手段而已。最终他以个人的努力、情感的牺牲和人格的变异,使自己和冯氏一门终于完成了从乡村到城市的大迁徙,从此截断了家庭困顿而苦难的历史。冯家昌所做的一切,说穿了,其实就是对贫穷的一种刻骨铭心的惧怕。最后冯氏兄弟的接连汇款,与其说是对香姑的报答,不如说是他们想在不遗余力地给予中,获取从未有过的快感。此外,胡连长、侯秘书、老梅等,他们也都是被穷逼着到城里去奋斗或索取的,都是被穷生产的毒气和恶意浸泡过的主儿。甚至连杀害香姑的六个小兽,也仅仅是艳羡小汉香嘴里含着的一块糖而从小就埋下仇恨的种子。穷气竟使六个无知少年走向了痞和赖,最终踏上了不归路。李佩甫在对他们的观照中,显示了一个大作家对社会对生活的认知深度。
另外,《城的灯》对中原地域文化的深入开掘,使作品拥有了圣洁之光,从而具备了乡村寓言的某种物质,加大了小说的张力和厚重之感。(选自王剑文艺评论集《冷火焰》)
作者简介:王剑,男,作家,青年评论家。作品散见《人民文学》《莽原》《当代作家评论》《名作欣赏》《南腔北调》《奔流》等报刊。著有诗集《溅在思绪里的泥巴》,散文集《履痕犹在》,文学评论集《冷火焰》。曾获首届林非散文奖。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南散文诗学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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