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汪曾祺曾打过一个比方,他把长篇和短篇分别比喻为“蟒蛇”与“蚯蚓”——前者看上去庞大,后者虽小但善于松土。体裁上相对灵活轻盈的短故事,在当下所谓碎片化阅读的图景中是否具备了天然优势?“短叙事”的新机遇又在哪?
“在快节奏的当下,因注意力稀缺,人们很难在各种终端之间维持长时间的专注,所以短故事相比之下是有一定的文体优势。需要注意的是,短篇小说虽然短,却是需要精读的,每个词、每个铺垫都可能有弦外之音。从这个意义上说,读短故事更需要专心致志。”复旦大学教授、书评人马凌以走过十年的上海99读书人“短经典”系列为例谈到,“短经典”文学谱系中,每位作家都有其独树一帜的风格,阅读“短经典”,有类似抽盲盒的特殊快感,“抽到的口味有甜、有酸、有苦、有咸,但没有一样是难吃的”。
大型丛书“短经典”迄今累计引进出版了91种国外短篇作品,大多是首次引进的当代海外作家短篇集。从2011年《爱,始于冬季》开始,“短经典”系列勾连呈现出当代世界短篇小说的巨大成就和全貌。其中,雷蒙德·卡佛《我打电话的地方》、科尔姆·托宾《空荡荡的家》、威廉·特雷弗《山区光棍》、弗朗索瓦丝·萨冈《孤独的池塘》、罗恩·拉什《炽焰燃烧》等都获得不俗口碑。麦克劳德《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自2015年出版以来,豆瓣评分高达9.1分,收获超1.1万条评价的人气热度。2018年“短经典”升级为“短经典精选”,重版了《星期天》《隐秘的幸福》等佳作。据悉,李斯佩克朵《家庭纽带》、威廉·特雷弗《终场故事集》、马丁·艾米斯《爱因斯坦的怪兽》等全新品种也将于今年面世。
精选内容加上丛书定位,“短经典”成为国内读者全面系统了解当代外国文学的窗口,也在中文出版领域大大拓展了短篇小说这一重要板块。其中,《避暑》展现了何塞·多诺索作为拉美“文学爆炸”主将的特色,他用或奇谲、或哀婉、或癫狂的智利故事,写出边缘人被压抑和被释放的扭曲欲望,被视为难得一见的拉美文学样本。意大利文坛实力代表彼得罗·格罗西《拳头》文风简洁,叙述平和,但充满张力,偶然间挥出一拳,令人震颤回味。
对此,作家、译者btr认为,“短经典”系列在丛书IP的打造上,就像潮玩盲盒一样,暗含着品牌意识——虽然读者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作者和作品,但出自“短经典”就有了一定的口碑保障。他以彼得·施塔姆《我们飞》为例谈到,小说集里的故事完全可以移植到上海或任何一个大都市。“作品聚焦都市人际关系,揭示了当代社会非常本质的交往模式。能够身处当下描摹当下,对创作来说十分有挑战性,当一个外国作家的写作也可以回应我们自身的经验并产生关系,这种阅读往往更吸引人。”
好的短篇小说像一座微型迷宫,只需片刻时间,就能将人拉入一个迷人的世界。“如果说写长篇需要体力,短篇相对需要很高的智力投入。花的功夫固然没有长篇那么耗人,但智力消耗也很考验作家。”马凌认为,宫本辉短篇《烧船》用拿捏完美的分寸,写出了当代人必须直面的感情困惑与人生况味。“这些短故事并不因短,而放弃其复杂性,反而拓宽边界,让读者看到人性中渊深的东西——人之为人,有神性、有人性、有兽性,三者混在一起。”
有评论认为,当更多短篇小说的作者开始减少孤芳自赏,主动介入社会的力度不断增强,故事就能紧贴真实日常生活,捕捉到普通大众的喜怒哀乐,散发出扑面而来的人生暖意。(记者 许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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