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大结局了。
【资料图】
从几天前开始，广大网友就开始掰指头计算《狂飙》完结的日子。
微博一片“没有《狂飙》我可怎么活”的哀嚎。
过去这几周，大家追剧的过程中，一边憎恨黑恶势力无恶不作，一边又被剧中的反派高启强吸引。
高启强本是一个老实的鱼贩，在市场里经常被管理员欺负。在电视剧的前几集，每天脸上挂彩和脏兮兮的衣服就是他的常态。
阴差阳错，高启强尝到了权力的甜头，然后开始杀人、绑架、送礼……摇身一变成了西装革履的黑社会头目。
这个角色可以为了争夺一个工程项目，不惜害死无辜的工人。
也会因为担心弟弟妹妹饿着，着急回家给他们买菜做饭。
他的背后更牵扯出黑恶势力多年来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种种复杂性交织，让不少观众把高启强称为“神级反派”。
在过去几十年的经典扫黑剧中，这样的“神级反派”还有很多。
比如在《破冰行动》中，外表儒雅随和，背地带全村制毒的毒枭林耀东。
又比如被纳入经典玩梗素材的买瓜的刘华强。
还有《黑洞》中走私贩私的聂明宇、《黑冰》里的毒枭郭小鹏……
这些外表斯文，背地心狠手辣的反派，不仅在播出时获得了极高的关注，其中的一些经典片段到今天仍然被比作演技教科书。
过往那些经典的反面角色，被大家记住的最直接原因，是主创团队拍出了人物的复杂性。
反派表面上遵纪守法，甚至可以作为商会会长堂而皇之地参与政府会议。
背地里却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但是，国产扫黑剧追求的人物复杂性却不仅限于此。
更多的，是观众视角逐渐深入，发现就算是高启强这样五毒俱全的黑老大，也会因为妻子的离开而落泪，也会经历情感与恶意的挣扎。
《黑冰》里的毒枭郭小鹏，冒着被警方抓捕的风险，也要见母亲最后一面，给母亲洗一次脚。
血债累累的刘华强，想到自己东躲西藏，给女儿带来的伤害，瞬间红了眼眶。
反派复杂性的最后一层，则是那些十恶不赦的人物背后，藏着创作者想刻画的，更深刻的社会命题。
《狂飙》的导演和编剧说过，他们试图拍出与黑恶势力盘根交错的时代因素。
在《人民的名义》中，祁同伟本是备受权力压迫的草根，在发现只有向权利卑躬屈膝才能换取平步青云后，曾经的屠龙少年也成了恶龙。
那些被观众记住的反派，有的把反派的罪大恶极拍得入木三分——就像《黑冰》中的郭小鹏为了复仇不惜贩毒杀人，阴冷狠辣。
有的描摹出人物，在外界的压迫、狭窄的上升渠道，和内心膨胀的欲望三者对撞下，一步步从受害者，堕落成了加害者——
就像《狂飙》中的高启强，从不起眼的鱼贩一步步坠入深渊。
刻画出这一层复杂性，扫黑剧的主创团队，才算是创造了一个足够经典的反派形象。
而这样一个丰满的人物，往往是编剧、导演、演员等多方合力促成的结果。
有记者问过《人民的名义》编剧，为什么他笔下的一些正面人物，会显得太过单纯?
编剧回答，在一部沉重的作品里，这些角色更像一抹亮色，代表阳光的力量。
像扫黑剧这样相对更厚重敏感的题材，受到尺度限制、观众期待、社会教化等多重因素的影响。
正面人物承载了人性善意的期待，有时会显得更理想化。
《人民的名义》中，侯亮平的正直成为全剧中刺破黑暗的光，但也因为绝对的公平正义而受到观众诟病。
与正面人物相对，呈现更复杂，也更粗砺现实的任务，就落到了反面人物的头上。
要塑造好反面人物，先得挖掘到足够真实的细节。
大部分扫黑剧的反面人物，都有着现实中的原型。
高启强原型刘汉，被判处死刑
主创团队更是要经历大量的采风、访谈，才能塑造出更写实的人物。
《人民的名义》编剧周梅森曾在徐州市人民政府挂职。短暂的官场生活让他能从现实中抽取细节，反哺自己的创作。
编剧周梅森
在剧本足够夯实的基础上，下一步，就是导演和演员对角色进行艺术加工，赋予人物独特的魅力。
《黑洞》导演管虎改了三十多万字的剧本，把反派角色塑造得更贴合演员气质。
陈道明自己也设计了手风琴、道具枪等细节，打造出国产剧历史上，最优雅的反派之一。
在导演、编剧和演员的合力下，扫黑剧的反派才能变得有血有肉。
可能一些人会认为，把反派刻画得这么生动，是在美化黑恶势力，混淆善恶。
但是正因为刻画出反派的沉沦，才能反衬出主角的坚守。
在《狂飙》中，同样面对感情与正义的抉择，高启强为照顾弟弟妹妹，贪恋一时的温暖，放弃了自首的计划，一步踏错步步错。
而安欣为了查明真相，忍痛与女友分手、赌上自己的前途，只为能够没有被对手威胁的软肋。
同样面对兄弟触及底线的作为，高启强在争执后还是选择包庇弟弟贩毒的事实，眼看着他堕入深渊。
而安欣在发现李响没有坚守底线时，一直坚持劝说他回到正路。
其实，观众永远不必担心对反派更有深度的塑造，会消解主角的光芒。
因为与强大又狡猾的黑恶势力斗争，直观感受他们的复杂性，并与之周旋，本就是无数相关工作者，最真实的生活。
而一味强调影视剧的教化作用，只会让创作者剜去细节，塑造扁平的人物。
至少在这些试图展现时代变迁、刻画现实生活的影视剧里：
真实本身，就是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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