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中国奇谭》丨为什么《鹅鹅鹅》没有一句对白？

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简称上美影)动画短片集《中国奇谭》正在B站热播，第二集《鹅鹅鹅》已经正式上线，另类独特的黑白色调和荒唐怪诞的情节让不少观众打趣：“上美曾经成功制造了我的童年阴影，现在他要成为我的成年阴影了。”

(资料图片)

整部影片天马行空却又不失古典含蓄之美，短短二十多分钟让人回味无穷。为什么这部短片全程无一句对白?片中的狐狸书生与《天书奇谭》中的阿拐有什么关联?近日，红星新闻记者专访了导演胡睿。

为什么全程无一句对白?

《鹅鹅鹅》的故事来自于对《阳羡书生》这一志怪小说的改编，在挖掘“新”故事的基础上，折射当代观众的情感共鸣。影片围绕“欲望”与“人性”，讲述了货郎在阴森诡异的鹅山偶遇瘸腿的狐狸公子，欲望破而复立，发现一切看似荒诞都不过是个“鹅笼”。

《鹅鹅鹅》的导演胡睿特别喜欢读中国的志怪小说，他觉得很多故事都和自己受到的电影教育里的场景非常契合，在古老的故事当中也包含着非常现代的意识，所以选择了十分具有想象力和表现力的《阳羡书生》。胡睿小时学过国画，特别受到明清画本小说当中插图的影响，之后出国留学又深入接触到表现主义电影，所以动画中出现了“米氏云山”“黑眼圈”等设计。

胡睿十分坦然地告诉记者，《鹅鹅鹅》遇到的困难和教训可能是八个项目当中(《中国奇谭》共八部短片)最多的，因为志怪小说天马行空，微言大义，改编需要做大量的填充工作，比如说完整的故事结构、表演的细节、逻辑通顺的考量等等，还有人物世界观也需要补充，中间有两三次都基本上快到放弃的边缘，一筹莫展就差“哇哇大哭”了。但是量变引起质变，最后《鹅鹅鹅》出了四版分镜、四个故事，在陈廖宇总导演和“奇谭”团队技术、制片伙伴的帮助下，胡睿重新用高节奏来“攻”这个项目，才有了现在大家看到的完整版《鹅鹅鹅》。

《鹅鹅鹅》全程无一句对白，只是采用文字字幕的形式来进行转场和情节推进。对此，胡睿表示自己其实对播出后的反响也比较忐忑，因为作品太风格化，吃不准大家是否能接受，但他这么做并非要标新立异，只是想让观众能够更专注于画面的表达，从而让大家重新发现中国文化当中非常美的那一部分。如果用今天日常对白的讲述，再加上一些当代网络语言，当然会拉近跟观众的距离，但也担心这样会破坏中国志怪故事的含蓄和意蕴，所以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初衷。

狐狸书生与《天书奇谭》中的阿拐有什么关联?

不少观众发现《鹅鹅鹅》里面的狐狸书生与上美影经典动画《天书奇谭》中的阿拐十分相似，胡睿回应这是自己夹带的“私货”，太喜欢这个人物所以真情流露，就是一个很真诚且真挚的致敬。

其实《天书奇谭》中的很多情境和场面都住在胡睿心里，他经常会拿出来反复地播放。胡睿印象当中阿拐最大的愿望就是偷一只烧鸡去吃，因为在物质匮乏的童年，什么时候心里面觉得孤独的话，就去看阿拐吃烧鸡，会觉得好温暖好可爱。后面创造这个故事的时候，书生求救时腿受伤了，他为什么不能是阿拐?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属于阿拐的作品?这次也算是圆梦了。

胡睿导演用两句话表达了自己对于阿拐的独特情感：“直到现在为止，每次我家吃烧鸡的时候，我就会想到阿拐，甚至在《鹅鹅鹅》故事当中有一个很小的细节，两只鹅被吃掉了，其实原来没有被吃掉，是因为有了致敬的想法，我觉得这两只鹅应该让阿拐吃掉才尽兴。”

第三只鹅指的是什么?

短片开头货郎只有两只鹅，结尾又写“你丢了三只鹅”，看似前后矛盾，实则环环相扣，第三只鹅指的是什么?

胡睿导演告诉我们最后有一帧字幕上写着：“她求你带她去山外，她要变成一只鹅，住在鹅笼中，你又有鹅了”。天鹅女子请求货郎带自己回家是一个情感的选择，那么当面对情感的选择的时候，主人公就像现实生活中所有的平凡人一样，没有那么高的本领，也没有那么洒脱，“我们经常犹豫不决，拖泥带水，然后患得患失，为此错过了很多的事情，但也正因如此，我们意外地守住人的本心，没有被诱惑。这个故事能够提供大家一种讨论和解读的空间，甚至我们今天突然间想到某个中学遇到的女生，曾经跟她说过几句话，但是没有谈恋爱，没有拉手，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可是那种纯真和美好会一直默默地住在心里，这难道不是一种收获?”

胡睿说，自己习惯把主题或者价值观层面的内容进行后置，“我都是先敞开了写，把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都抛出来，再找这里面重复率最高的东西去挖，这可能就是我潜意识当中想表现最多的内容。其实《鹅鹅鹅》还是属于一个道德训诫故事。你面对诱惑的时候，你的心稍有波动，你就会因此而有所失，所以如果谈到主题和价值层面，我们还是要守住自己的本心，就是你内心最纯真的自己，就像老子说的‘含德之厚，比于赤子’，内心的自我年龄越小，这个人我觉得就越可爱，越纯真。”

红星新闻记者 张世豪 实习生 凌格文 编辑 张世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