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在魔都,胃在中原”,这是爱人每次回家常说的一句话。说此话时,他正喝着一碗胡辣汤。几乎每次,一出车站或机场,总是循着味道先来一碗汤顺顺胃,胡辣汤、烩面羊汤、还有那“啥”汤,沿口腹一路熨贴,顺了胃,暖了心,也犒赏了这千里奔赴之归。
三年前,根据安排,他赴上海工作,就这样,人到中年,再做游子,成了一名“沪飘”。这飘,像一枚风筝,一头是魔都,一头是中原;一头是自已的味蕾,一头是家乡的汤水,而那根牵起两头的长长的风筝线,便是浓浓的乡味。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从古到今,乡味乡愁都是一个庞大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的时代命题,也是文人志士绕不开的文学表达。而现在随着时代的发展,迁徙是发展的常态,每个人都可能发生位移,而乡愁的叙事角度也多了思辨的审美。可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乡愁,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阐释。
乡愁囿于距离,距离确会割裂一些东西,但也会交融一些东西。
每年冬至,对于我们中原人来说,吃饺子是头等大事儿。“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但上海吃汤圆,“冬至大如年,吃了汤圆好团圆。”这是南北风俗的差异,也是乡味的距离。起初我担心,但当爱人将单位食堂的午餐拍给我时,我顿时笑了,一份饺子、一份汤圆,外加一碗饺子汤。他说:上海是个多元的城市,口味差异没有问题。这饺子,还有汤圆,都是一锅汤下的,我专门要了一碗汤,一则原汤化原食,一则它很像家乡的汤水,交融、百搭。
一碗汤,煮了饺子和汤圆,将南北饮食一锅融合,共“烩”乡情年味。能这样“融烩”百搭的,还有烩面。
为安抚这怀乡的胃,我常会寄去一些碗装速食烩面,虽不及现做现吃的鲜美,但也可做替补。那天,他发来用餐照片,桌上咖啡边,不是三明治,而是河南烩面。这份烩面+咖啡,和窗外的东方明珠,相融成趣,毫无违和。
乡愁遗恨于时光,时光确实能带走许多,但也会留下许多。
从前书信远、车马慢的年代,一旦离家,常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又因“欲渡无船”而“悲歌作哀,远望当归”,这时,乡愁的“愁”字被时间拉长了许多。
如今信息通畅、交通便捷。时常会想,当年在洛阳因秋风起而作“莼鲈之思”的张瀚,可“千里江陵一日还”,朝思味而暮可食,也不必罢官回家了吧。
而余光中先生的”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窄窄的船票”,则变成了一封封邮件和一叠叠机票,车票,它们已成为“乡愁”的另一种意象,拉近时间与距离,使它们虽存在,但不遥远。
每一个游子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重新抵达故乡
假期,我和孩子在上海小住,有时一家人会沿黄浦江骑行。那个夏日傍晚,人在他乡,我望着滔滔的黄浦江水,一边叹“逝者如斯”,一边捕捉自己的乡愁。回忆曾经在龙湖骑车的时光,怀念沿黄河大堤驰行的情景,一样的人,一样的单车,只是换了时间和空间,便有了不同的情愫。
人群熙攘,不管是黄浦江的儿女,还是黄河边的子孙,我们都被川流不息的母亲河哺育着,它愿你像鸟飞往更高的山,不管距离多远;而你,愿做那只被乡味牵起长线的风筝,不断抵达原点。
乡味如汤,是被时光煨煮,熬着浓浓的乡愁。
乡味似线,穿行两地之间,成为豫沪的联结。
家乡烟火气,最抚游子心。这一碗融合汤,一根风筝线,牵引一条觅食之路,
也是一条守望表达、重新抵达之路。
守望乡愁的表达,可以是“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也可以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可以是“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亦可是“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社会在变迁,时间在推移,人们在大环境下不断迁徙,并在迁徙中带来交融。新游子们穿梭于家乡与异乡,思索过去与将来,他们既有在这里失却的,也有在这里得到的;他们有人在对家乡的书写中抵达“家乡”,有人在对家乡的反哺中抵达“家乡”,他们的乡愁带着时代发展的张力,推动了时间和空间的交融,推动着社会的前行。
他们与家乡,永远是一碗汤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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