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仗义斗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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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

元朝至正（元惠宗年号）年间，袁州有一位喜欢斗鸡的人，叫赵四（原故事人物无名，此为代拟）。赵四是个无赖，他游手好闲，不做事不赚钱，每天就抱着鸡，跟一群同样的人比赛斗鸡，看谁的公鸡更厉害。

当然，赵四也好斗，喜欢打抱不平，任侠义气，有了钱甚至还会帮助一些穷人、乞丐。不过，当地人看不起他，见了他也都让着一些，免得和他发生碰撞。

在袁州，有一位州长（一州之官），爱民如子，老百姓都很爱戴他。

没多久，上面派一位使者下来视察。使者姓臧，小人得势，刚刚得了官，这次下来各处巡查，好不威风。快到袁州的时候，州长认为自己德高望重，政绩也不错，就很看不起臧使者，笑着说：原来是臧家小子来了。

有人把这话告诉了臧使者，臧使者很生气，就想把州长给撸下来。

怎么把州长合法地撸下来呢？臧使者没想到好办法。巧了，袁州有一位富豪，叫张密，曾经因为犯罪被州长打过板子，一直怀恨在心。张密得知臧使者的意图后，就故意贿赂臧使者，说自己曾经给过州长很多钱，以此来诬陷州长。

果然，使者把州长下狱，并通过严刑拷打，逼着州长承认了罪行。州长入狱后，袁州人民愤怒，但却不知道怎么解救他。

这一天，赵四依旧抱着鸡，到集市上找人比赛斗鸡。

大家看到他后，带着责备的语气，说：你经常说自己勇猛，喜欢打包不平，还能扶危济困。那个富豪张密，贿赂臧使者，陷害咱们的州长，使我们没了父母官。你号称大丈夫，难道不能振臂一呼，救救州长吗？

赵四听说后，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好，我这就去办！

把公鸡放家里后，赵四到了闾左（指贫民区，古代穷人住里门左侧，富人住右侧），招呼了三四十个勇健之辈，来到街上，准备去找张密算账。张密正骑马带着奴才们赶路，赵四看到他后，冲上去就把他从马上薅下来，摔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张密的奴才看到后，都吓跑了。

赵四把张密身上华丽的衣服剥下来，自己穿了，他骑着马，让张密给自己牵马，并去大街上游行，还让张密自己喊“作为百姓，大家不要诬陷我们的父母官，否则我就是榜样”。

每次张密喊一句，赵氏就打他后背一鞭子。很快，张密后背都打烂了，他哭着喊着，却也不敢跑。毕竟，赵四带着几十人盯着他呢！

很快，张密的奴才又来了，他们纠结子弟奴仆四五十人，要来解救张密。

赵四一挥手，那些人迎上去，拦在张密前面。赵四在马上，大声对张密家子弟说：你们要想张密马上死掉，就上前来跟我们打架；否则，你们全家老少都别想活！都呆着别动，我带他游完街，再还给你们。

果然，张密家人不敢动，让开了路，然后回去了。

赵四继续游街，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欢呼声如浪潮般。有人担心事情闹大，告诉了府衙长官，府官却觉得大快人心，表面答应处理，但实际上根本没去管。于是，赵四就这样逼着张密游了街，足足绕了两圈街市，这才来到张密家门口。

此时，天快黑了，赵四让张密跪在门口，斥骂他：作为老百姓，应该眼睛明亮，对得起自己良心，你因为之前犯事被打，心怀怨恨，就去诬陷父母官，让使者把父母官下狱，这是犯了律法！按照律法，你已经犯下死罪了！今天，我姑且饶了你，从今往后，你最好改过自新，否则我不仅烧了你的家，还要取你的狗头！

张密被打得怕了，也知道自己做错了，犯了众怒，不断地磕头道歉，说以后再也不敢了。赵四拍了拍手，众人都回去了。

此时，众人为赵四鼓掌，赵四说：我今天所做之事，能够报答咱们的父母官吗？

众人都说：你今天所作所为，十分痛快。只是，咱们的父母官还在狱中呢，他的冤屈谁能申诉？

赵四拍了拍胸脯，说：好，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接下来的事，包在我身上！

赵四回家后，连夜找人做了一块大白布，长宽各两丈，上面写着大大的“屈”字，然后用两根竹竿撑起，到御史台去为州长伸冤。

御史台的人不理会，还把赵四赶了出来。

赵四并不泄气，又找人做了几块大白布，同样写着“屈”字，带着那些勇健之辈，四处游走伸冤，每天都游行，后来一度游行到金陵。

结果，这事儿越闹越大，很多地方，很多百姓都知道了。

御史台的人觉得很惭愧，可能也是怕上面知道，于是为了安抚民心，只好为恢复袁州州长职位，并把臧使者贬黜。这样，赵四和百姓们才不再继续游行伸冤。

从那以后，赵四因为义气，闻名于东南地区。

看完这个故事，您有什么感想吗？我想到两句话。

其一，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这话实在有理，因为君子不会报复，而小人会想尽办法陷害你。州长看不起臧使者是有道理的，只是他不该表露出来，所以才会被陷害报复，多亏有赵四，否则他大概会冤死狱中。

其二，仗义每多屠狗辈。市井小人，很多人或许看不起他们，但是他们往往最讲义气，也知道谁是好人，何为正义。为了正义，他们甚至敢于舍弃性命，与权贵、邪恶战斗到底。现实中，反而很多“高贵者”看不起他们。

其实，这个故事发生在元代末年，高启写这篇文章，是借以说明“元政紊弛而变兴自下之渐”的道理。说白了，就是元代那会儿，因为法纪松弛导致的变乱，在底层已经开始了，这个故事就是缩影。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以上故事，出自明代高启的一篇文章，翻译时稍有改动。文中插图，来源于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