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端元宵夜丨著名学者叶舒宪：王屋山是太行龙头，祖国纵横山脉在这里牵手

顶端新闻记者 张丛博 张弋

科幻的基因是神话。春节档国产科幻大片《流浪地球2》火爆全球，其原名就叫“移山计划”，被网友称为宇宙版“愚公移山”。

(资料图)

提起“愚公移山”，就不能不提其诞生地——济源王屋山。

这则神话故事是《列子》里一篇寓言小品文，讲述的是愚公不畏艰难，坚持不懈，挖山不止，最终感动天帝而将山挪走的故事。文章开篇第一句便写到，“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阳之北。”

和济源有关的神话传说不止愚公移山，当地还有女娲补天的五彩石、抟土造人的黄河、大禹治水的八里霞，据说上古神话《山海经》的创作摇篮，也在济源。

难道济源蕴藏着一个神话世界的“元宇宙”?

2月5日晚，顶端新闻联合济源文旅，特别推出“顶端开场——送你兔年的第一轮圆月”元宵大联播，邀请顶端大咖创作者开启“神话王屋”系列主题分享。

当晚，中国神话学会会长、中国比较文学学会会长、上海交通大学资深教授叶舒宪受邀，从神话角度解码济源，许多观点和研究成果首次提出，不仅吸引网友广泛关注，还在神话学研究界反响热烈。

◆王屋山是太行龙头，连接北、中两条“龙脉”

中国上古神话传说与山河地理息息相关。对风水堪舆感兴趣的人，对龙脉一定不陌生，在中国古代传统堪舆学中，因山脉在形态上与龙相似，故而其视作一种特殊的地理形态。

古人认为，昆仑是万山之宗，从昆仑自北而南分为三条巨龙往东方的大海延伸：北龙干从阿尔泰山、贺兰山横入山西省，又从太行山北延进入辽东内蒙，形成大小兴安岭和长白山;中龙干自西番昆仑而来，入趋岷山，经过关中的终南山、华山而为秦岭，最后北翘为泰山;南龙干西起昆仑山，进西藏，向南到云南贵州，一路经横断山脉向东到两广，另一路经过湖南、江西、到福建武夷山。

叶舒宪介绍，王屋山和太行山均是南北走向，把北、中两条龙干连接起来，正好也是中国地势第二阶梯和第三阶梯的分界线。“王屋山是太行山脉的起点，也就是龙头，太行山的龙尾则是燕山。古人认为南面为王，而燕山就像一把太师椅，坐北朝南，这也是明朝从南京迁都至北京的一个原因。”

◆以庄子“天眼”鸟瞰九州，王屋位于纵横山脉十字交叉点

庄子创造了一个“天眼”的神话寓言，逍遥游的开篇鲲转化为鹏，扶摇而上九万里，从天上看地球，今天科幻大片从外星看地球，这个专利可以追溯到从庄子。

直播分享中，叶舒宪借用“天眼”视角，鸟瞰观察中国整体的山脉走向，“如果要寻找中国所有纵横的山脉的交叉点，这个点就在太行山脉向南，秦岭向东，在这里有一个交叉，这个十字路口就是王屋山，同时也是济水发源地。”

关于“王屋”之名的起源有许多说法，叶舒宪对此有自己的思考：“王屋，王者之屋。王屋山主峰天坛峰顶有一座聚仙阁，传说是天上的神仙走下来，在这里荟萃。若指人王，非商代第一个王商汤莫属，今天的王屋山依然有古代的汤王庙遗存。”

他还关联安阳出土的商代文物妇好偶方彝，指出青铜器上部便可一窥“王屋原型”。

△妇好偶方彝上的“王屋”造型

◆四渎之一源出王屋，济水与黄河有众多共通之处

司马迁在《史记·封禅书》里写到：“昔三代之居，皆在河洛之间，故嵩高为中岳，而四岳各如其方，四渎咸在山东。”这里的四渎，是古代对四条独流入海的大河的称呼，即黄河、长江、淮水、济水。

济水早已被黄河挤占，不复存在，为何能位列四渎?叶舒宪分享了一则史书记载的故事。

唐太宗李世民问大臣许敬宗：“天下洪流巨谷不载祀典，济水甚细而尊四渎，何也?”许敬宗答曰：“渎之为言独也，不因余水独能赴海也，济潜流屡绝，状虽微细，独而尊也。”意思就是，济水虽然细微，却能独流入海，济水这种不达于海誓不罢休的顽强精神，就是它始终位列四渎的原因。

△古代济水示意图。来源网络

通过对比黄河与昆仑、济水与王屋的关系，叶舒宪发现了许多共通之处：

河出昆仑，古人在当时的客观认知条件下，认为黄河的源头从昆仑流下来，潜伏到地下，然后从青海甘肃交界再出现，叫“河出伏流”。同样，古代传说济水“穿黄不浊，三伏三见”，呈现伏流特征，神圣性、神秘性举世无双。黄河流经黄土高原，以黄为名，济水河道则有大清河、小清河的别称，二者泾渭分明，一黄一清，后来黄河更是占济水河道入海。

叶舒宪现场激情赋作一副对联：“王屋龙脉开天眼，河济玄黄辨浮流”，并与网友互动，“把祖国山河作为整体来看，也就不难理解愚公的故事为何会发生在这里，看来真是有来由啊，大家可以尽情发挥想象。”

◆打造济源地方性特色文旅，神话是最好的IP

中国古代历史文脉有着浓厚的神话色彩，例如刘邦斩白蛇建立汉王朝，徐州也借传说中经历了尧舜禹夏商周、活了800多岁的彭祖，打造了彭祖故里的文旅品牌。

叶舒宪说，王屋山完全可以打造中国神话的元宇宙，济水更是至清远浊，坚守其节，代表中国古代文人士子们毕生追求的境界。若要打造地方性IP，一定要让古老的神话焕发新生，让神话作为魂魄附着进去。

2016年，电影《大鱼海棠》就借鉴了《庄子·逍遥游》中“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并由此构建了独立的世界观，在大荧幕上又一次向世人展现了中国传奇神话。依托这部电影，再一次激发了人们对庄子的好奇心，从而促进了庄子故里安徽蒙城相关旅游产品的销售，促进了当地旅游业的发展。

叶舒宪认为，老神话本身就是最好的IP，而在互联网时代，新神话最易流传。用古神话升级创造出新神话，新老神话共同加持，才能够点亮地方性知识，用神话中国观引领本土文创IP的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