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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农历二月初二,我就会回忆“二月二围仓”的事。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龙抬头,只知道二月初二要围仓。这个记忆到今天依然清晰。 围仓的时间,实际上不是初二,是初一的晚上。具体时间是下午下工回来,先扫地,打扫干净之后,再围仓。这个时候,晚饭还没吃,但鸡已进窝。鸡的作息时间是上窝早,农村叫“擦黑儿就上窝”。所以,以前在农村,有的人干了一天活,特别劳累,有时晚饭不吃就睡了。人们称这些早睡的人是“鸡息眼”,称熬夜晚睡的人为“夜猫子”。 围仓的操作方法,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先找圆心,用铁锨盛一些厨房锅灶里的草木灰,用草木灰在院子里画圆,一般是三圈或五圈。由于各地风俗不同,也有地方认为围的圈数越多,将来自己真正粮囤里的粮食也就越多,所以,也有超过三圈五圈的。在圆心处用铲子挖个小坑,里面放入五谷杂粮,上面覆一层土。富裕的人家,圆心处的这个小坑就挖大一点,里面的粮食就多放一点。第二天一早,鸡出窝了,会找食吃,圆心处的五谷杂粮自然会被吃掉。围仓,寓意着农民祈求一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六畜兴旺的心情。 围仓时,一般还会念叨“二月二,龙抬头,大囤尖,小囤流”之类的祈福俗语,以求得一个好年成。 二月初二,节气一般在雨水、惊蛰前后,此时大地复苏,农家春耕即将开始。围仓的习俗,最能显示农人的勤快与期盼。 二月二围仓,承载着庄稼人的生活心理,寄托着盼望丰收的美好愿望,展现了村民的行为方式和乡愁记忆,同时也留下了多姿多彩的风俗画卷。 围仓的人,一般是家里的女主人,也有半大不小的孩子。 记得我在读初中时,有一次动手围仓的经历。下午放学回到家,先把院子里坑洼不平的地方用铁锨铲平,然后用扫帚再打扫一遍。记得那次围仓,是在母亲的指导下进行的。我先选定了圆心,再取草木灰,站在圆心处,端着铁锨转着圈用草木灰画圆。但由于臂力不够,又掌握不好平衡,那个圆画的是曲曲弯弯,很不好看。母亲看后,说,你不是学过算术吗,怎么画圆都不知道啦?我突然一下子明白过来,于是在圆心处立了一个木棍,用砖头砸几下,然后找根绳子拴在木棍上,一圈一圈先在地上画圆线,然后再沿着圆线用草木灰画圆。这样围起来的仓,看上去还是很不错的。 母亲教我围仓这个事情,我记忆深刻,尽管母亲没有多少文化,但她知道事情该怎么做。当时,母亲还说,围仓就是为人,为人处世,不能只顾头不顾腚,凡事要考虑全面,只要胸有全局,而又注意细节,你这个仓就能围好,你这个人才会有人缘,才好办事,遇到困难才会有人帮你。母亲的话,淡淡的,她一边忙着家务一边说,不愠不火,说不上有什么哲理,但却藏着农村人为人处世的原则,对我影响很大。 围仓就是为人,这句话,大有学问,也是生活经验的积累和总结。你看,围仓就是个技术活,今天看演变成了民俗。为人处事呢,说复杂就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无非是把圈画圆,把事做好,既顾头又顾腚,既考虑自己又照顾到别人,就是这么简单。 二月二的仓,你咋围(为)的?这个简单中的大学问,值得我们思考。(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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